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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深不由自主調動起全身細胞警戒起來,張語綺也是一樣,他們都有種不太
好的預感,總覺得將迎來一場大戰。
突然,傳來一陣令人惡心的笑聲,回響在整個裝修的富麗堂皇的大廳里。
張語綺聞聲看去,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看到了站在一個高高的露臺上的那個
男人,原來他剛才並不是從這里逃出去了,而是通過通道上去了別的地方。
這個酒店的設計非常巧妙,墻壁的四周突出四個白色的露臺,露臺外面一圈
是乳白色的象牙欄桿,欄桿上的花紋雕刻得十分精美,有一部分還雕刻上了曼陀
羅花——一種來自地獄的妖冶之花,用紅色的顏料塗上了十分燦爛奪目的色彩,
花瓣顯得非常飽滿。
然而這樣的花朵,現在卻被一只油膩而骯臟的手按在下面,張語綺看的一陣
反胃,皺起眉頭。
美人皺眉,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,看在男人眼里,卻有了另外一番味道,似
乎更加有女人味了。
從他站的這個位置看過去,能看到張語綺皮衣衣領里面的一點點風光,他頓
時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,從骨子里傳出一股興奮勁來,身下的某物更是
蠢蠢欲動。
這個女人他要定了!
今天就在這里趁火打劫殺了鐵手,再搶走他的女人,哈哈哈哈!
想到這里,男人激動得渾身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,目光貪婪地在張語綺身
上掃來掃去,如果說面前的這個女人是一塊恰到好處肥瘦相宜的嫩肉,那麼他的
目光就是一條滴著口水的肥大的舌頭,在這塊嫩肉上舔來舔去,很是享受,臉色
是毫無抑制的渴求和性欲。
郭深眼神里已經染了血色,媽的,竟然還敢用這種眼神盯著他的女人,成子
這次看來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,最近明面上的幹凈生意做的多了,他本來不想插
手手底下這些小事,不想再多粘血腥,沒想到老天爺竟然是不給他洗心革面的機
會,看來今天免不了重新見些血氣了。
郭深大喊一聲:「識趣的就把門打開放我們走,爺心情好了興許會饒你一條
狗命!」
男人似乎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,仰天大笑了幾聲,陰森森地開了口:「鐵
手,你恐怕還沒搞清楚情況吧!現在我才是爺,你只不過是一只甕中之鱉,只要
爺動動嘴皮子,現在槍口瞄準你的那些狙擊手立馬就能把你的腦袋打成篩子!」
說完,眼神一轉又落到了張語綺身上,帶了些油膩諂媚的笑意,兩只手像蒼
蠅一樣來回搓動著:「玫瑰妹妹,鐵手這小子可是離死期不遠了,你看,還不如
換個想法,以後跟著我,你看怎麼樣啊?包你吃香的喝辣的,過的比現在瀟灑快
活!怎麼樣啊?」
張語綺冷笑,唾了一口道:「你也配?!」
她一個女人,能走到今天不容易,自然是有她自己的做事原則,不然她也不
會有今天,成為了大名鼎鼎的鐵手唯一對外公開的女人,而且還接手了鐵手的地
下錢莊,幫他從事各種洗黑錢的活動,沒有足夠的信任,這些是絕對不可能發生
的。
面對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惡心的老男人,她表現的一如既往的冷靜。
畢竟垂涎她的人多了去了,多這一個不多,少這一個也不少。
乾脆殺了好了。
這是張語綺的第一想法,但是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,現在的局勢對她和郭深
很不利,面前是一群敵人,還有無數他們看不見究竟藏在哪里的狙擊手,連同他
們手上的黑黝黝的槍管,況且剛才叫的幫手也都還沒到,她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做
賭註。
那扇門是加工過的樹脂,別說肢體攻擊了,就是子彈恐怕也傷害不了它一分
一毫。
有點兒棘手了。
張語綺眉頭皺的更深了些,緊緊靠著郭深的後背按兵不動,靜靜等待對方先
出招。
站在露臺上的男人看著他們不動,冷冷一笑,他今天本來就是有備而來,目
的就是要了這個鐵手的命,讓不敗的神話徹徹底底變成一個笑話,從今以後,自
己就是整個帝都最能夠呼風喚雨的人物了,哈哈哈。
幻想著自己已經坐上了至高無上的寶座,擁有了翻雲覆雨的權力,男人已經
有點兒飄飄然了,還有些迫不及待,雙手抓住欄桿沖著下面大喊:「鐵手!爺不
想再跟你玩什麼貓捉耗子的遊戲了!識相的就乖乖把你旁邊的女人交給爺,爺就
放你一條生路!」
郭深咬咬牙,渾身的怒火差一點就壓抑不住要爆發了,張語綺卻抓住了他的
手,暗示他先冷靜下來。
就在這個時候,突然傳來一聲剎車時輪胎和地面摩擦的聲音,劃破了安靜的
黑夜。
張語綺很快地往外面看了一眼,心頭一喜,救兵到了,外面來了數十輛漆黑
發亮的小轎車,全是自家兄弟。
太好了!
下面的兩個人很是高興,站在露臺上面的男人卻一下子慌了神,不可能的!
怎麼會!他們兩個究竟是什麼時候搬了救兵來!自己安排在鐵手身邊的臥底明明
就說了,鐵手和血玫瑰今天出門不會帶任何手下,到底是從哪里突然冒出來了這
麼多人!
這可怎麼辦!
慌亂之間,男人失聲大喊:「開槍!都,都給我開槍!」
郭深眸光一凜,拉住張語綺很快地一跳,跳到了一旁的大理石桌子旁邊,不
出意外的話,狙擊手應該都安置在高處,就是為了隨時能夠一槍爆掉他的頭,這
個成子,想要享受的就是這種君臨天下的感覺,來滿足他的變態嗜好。
眼看著兩人突然消失,原本緊緊抓著露臺欄桿的男人更加不知所措,只瘋狂
的大喊:「開槍!快給我開槍!打死他們!!」
槍聲四起,酒店大廳里面的所有裝飾霎時間都被打了個粉碎,連同周圍的各
種名貴瓷器和酒盞,一起變成了碎片,狼藉滿地。可是由於看不到目標究竟在什
麼地方,子彈全都白白浪費了,打到了別的地方。
郭深和張語綺依然擠在一起,兩個人擠在一張小小的大理石桌子下面,卻是
躲過了所有攻擊,外面的一群手下顯然也被這樹脂做的門給難住了,返回車里去
取各種槍支彈藥,對著一旁的巨大的落地玻璃墻展開了瘋狂的掃射。
站在露臺上的男人看見根本打不到郭深和張語綺兩人,瘋了似的抓住欄桿四
處張望,完全成了一條被逼瘋的瘋狗。
張語綺蹲了一會兒工夫,腳有點兒發麻,門外的兄弟們一直在加勁,想盡了
各種辦法去開門,或者打碎玻璃做的墻。
郭深唾了一口,臉上的刀疤襯托得表情更加猙獰可怕:「早知道今天真該聽
你的,出門之前帶幾個弟兄跟著。」
他承認自己確實是有點兒太過自負了,今天出門的時候完全不顧張語綺的勸
阻,堅持兩個人形單影只地前來赴這場鴻門宴,結果卻真的掉進了一個小嘍啰的
陷阱里面,真是丟人現眼,尤其還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。
張語綺打趣道:「深哥現在才想起我來?幸好為時也不晚,待會兒我們就能
出去了。」
即使是縮在如此狹小的一小塊空間里,張語綺也顯得十分從容不迫,蹲著的
姿勢都十分優美,長腿有些勉強地交叉著疊在身子下面,黑色的打底絲襪包裹著
的雙腿光滑圓潤,從小腿往下,是一雙精致不失帥氣的皮靴,嘴唇上畫的正紅色
唇膏顏色依舊沒有絲毫想要褪去的跡象,深褐色的眼影顯得一雙眼睛又大又有神。
整個妝容十分幹練精致,很有氣色,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強烈的吸引力,令人
欲罷不能。
脖子上和手腕處還灑了一點香水在上面,一陣冷香慢慢彌漫開來,是那種帶
有一點威脅性的香氣,既不冷漠也不媚俗,恰到好處,攝人心神。
她慢慢回頭看了郭深的側臉一眼,男人需要一輩子的時間來慢慢成長,這個
道理她懂得,今天的事情她不會怪郭深太過魯莽。
郭深一路摸爬滾打能走到今天這一步,也是十分不容易的,中間究竟經歷了
什麼苦難也只有他自己知道,自己作為一個女人,能做的就是站在他身後當一個
合格的賢內助,同時穩固自己的根基,一舉兩得,何樂而不為。
這麼想了一會,突然聽到稍微遠了一點的地方傳來一陣清脆的響聲,嘩啦啦
的響聲持續的時間非常短,張語綺敏銳地轉過頭一看,是玻璃墻被打碎了一個口
子!
張語綺一陣欣喜,正準備拉著郭深一起往那邊跑去的時候,突然看見了在郭
深身後,那個光頭的中年男人就站在稍微遠幾丈的地方,手上赫然端了一把手槍,
黑黝黝的槍口就正正的對準了郭深的後腦勺!
不好!!
張語綺一驚,瞪大了一雙眼睛,舌頭卻好像打了結,一個音節也吐不出來,
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一點點扣下了扳機。
砰的一聲。
張語綺尖叫出聲:「深哥小心!」
一張狹窄的桌子下面空間實在是太小,郭深還沒來得及反應,錯愕地張大了
嘴巴,一顆子彈就已經射了過來,不過幸好郭深行走這一行多年,很快地偏過了
頭,成子不一樣,他不過是個紙老虎,空有其表罷了,表面上撐的珠圓玉潤的模
樣,實際上如果拿著幾根針從他身後捅一捅,這只紙老虎就會迅速漏氣,嘩啦啦
的變成一張單薄的紙片。
張語綺心急地已經撲了過去,一只手扶著郭深的腦袋,那顆子彈便不偏不倚
地擦著郭深的肩膀過去了,直直的打穿了張語綺的肩膀。
張語綺痛苦地叫出聲:「啊!」
郭深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,面前的女人就已經露出痛苦地神情,一只手緊緊
抓著地板上的白色長毛地毯,另一只手仍然扶在郭深身上。
看來張語綺跟著郭深這麼些年,說一點感情都沒有絕對是假的,關鍵時候就
能看出來,張語綺對這個對她百般照顧的男人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。
郭深大喊道:「玫瑰!」
而這枝血玫瑰此時跪倒在地上,雪白的肩膀上血流如註,鮮血如同決了堤的
小河,嘩啦啦的流下來,順著手臂往手上一直流下來,槍口的皮肉霎時間潰爛,
雪白的皮肉霎時間開了花,鮮血滴在地毯上,仿佛開出了一朵曼陀羅花。
話音剛落,張語綺還來不及擡頭,身後就又有一發子彈打了過來。
那男人手上拿的不是一般的單發手槍,而是毛瑟軍用手槍,一次能連發二十
發子彈,而剛才那一顆,不過是個警告罷了。
郭深奮不顧身地往前一撲,把張語綺擋在了自己身子後面,身後的十幾發子
彈可不長眼睛,飛了過來,便打進了郭深的後背,發出整齊的噗出噗出聲,是子
彈穿過血肉的聲音,郭深悶哼一聲,突然瞪大了眼睛,嘴角流出暗紅色的血液,
整個人就很快地暈了過去。
「深哥!!」
整個大堂里回響著張語綺最後的尖聲叫喊。
就在此時,玻璃墻上的口子霎時間開裂了,整面玻璃墻都掉在了地板上嘩啦
啦的摔了個稀碎。
一大群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女人沖了進來,霎時間整個酒店大廳里槍林彈雨,
張語綺只呆呆地癱坐在地上,懷里抱著昏過去的郭深。
郭深不愧於自己鐵手的稱號,聚集來了不少弟兄,樓上各處的十幾個狙擊手
很快地被控制住了,局勢開始向對郭深和張語琦有利的一邊傾斜,幾個人迅速沖
到張語琦身邊,扶住昏過去的郭深和血流不止的張語琦:「玫瑰姐,你怎麼樣!」
「先……先救深哥……」
說完這一句話之後,張語琦再也支持不住,眼前一黑,也暈了過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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