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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朝廠衛橫行,為禍極烈,然而聽聞錦衣衛中竟有武林高手,文淵不禁
大感詫異,道:「石姑娘,那唐非道若當真如此厲害,怎麼會甘心只居百戶
之位?」石娘子道:「這就非我等所知了。但是此人武功之強,絕對無庸置
疑。我跟這唐非道交了兩掌,他的掌力陰柔詭異,我承受不起。」
文淵心道:「如此說來,小茵一人要將他引開,豈非十分危險?尤其這
裡是深在地底,小茵不熟地形,便要脫逃也極是不利。」想到此處,不由得
大為擔心,道:「他們往哪裡去了?」石娘子搖搖頭,道:「慕容姑娘是在
機關陷落處就將他引走的,走的路線全然不同。」
文淵一聽,更是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,心道:「這地洞也不知究竟有
多大,要遇上小茵可更加難了,可怎麼辦才好?」
石娘子見他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情,略一思索,道:「文兄,那龍馭清也
回到地宮來了嗎?」文淵道:「我跟師兄擺脫龍馭清後,師兄先留在隱密處
療傷,我便一路趕來,當時龍馭清或許還在城中搜索我們兩人,現下可就不
知道了。」
石娘子道:「只要龍馭清不在,那便好辦。文兄,你記好來路,方才應
該有左右兩條通道罷?」文淵道:「不錯。」石娘子道:「這兩條路各自通
往一個地牢,任大俠必是被囚禁在其中一間。敖四海他們是從這裡出來的,
那麼這條路便該是通往任大俠所在。你先去找韓兄、華姑娘、慕容姑娘他們
,紫緣姑娘跟我們四人先待在這裡等。三妹、四妹都太累了,也得要先調理
傷勢。」
文淵稍加沉吟,心道:「沒找到師妹跟小茵,我總也安不下心。可是藍
姑娘和楊姑娘傷疲交加,我如果離開,要是又有高手來襲,這裡如何應付得
來?加上紫緣不會武功,又要石姑娘她們保護,更難應敵了。」
石娘子看出他心裡為難,當即微微一笑,道:「文兄,你放心去罷,敖
四海之流不足為懼,我自有方法對付。」文淵見她說得胸有成竹,當下拱手
說道:「那麼,煩勞石姑娘照顧紫緣姑娘了。」石娘子道:「這個自然。」
文淵正要回身循來路走去,忽然想起一事,道:「對了,石姑娘,在我
來到之前,可有一個年輕姑娘從這裡走過?」石娘子道:「沒有。」
文淵道:「她是受命看守任師叔的,正要回去,我和紫緣姑娘便是跟蹤
那女子過來,但是在前頭岔路失了蹤跡。妳們既然沒有見著,那麼必是走了
左邊的通道。」凌雲霞一怔,道:「這麼說來,任大俠該是在另外一邊,何
以龍宮派卻在此阻截我們?」石娘子道:「或許是障眼法,要把我們引誘過
來,便有陷阱埋伏。」
文淵道:「敖四海已被擊退,倘若前頭真有陷阱,留在這裡反而安全。
石姑娘,妳們還是先待在此地,等我回來再一起繞到左邊通道去。」石娘子
道:「正是。」
當下文淵便走回頭路,動身去尋小慕容、華瑄、韓熙三人。他孤身一人
,行動自比帶著紫緣時迅捷得多,一路上奔行如風,到了上來時的階梯,那
守門人依然倒在地上,兀自昏迷不醒。文淵不加理會,走下階梯,回到石窟
,沿原路走回。他本有默記來路,此時遇得岔路,便以劍刻壁,留下記號,
以免分不清一個個相似的洞窟通道。
也不知是地洞太過遼闊,還是皇陵派留守之人太少,文淵接連走過了八
九個大石窟,居然未曾碰到一人。文淵在岩壁通道中發足疾奔,心下暗急:
「再這麼走下去,何時才能找到小茵跟師妹?」
穿出通道,又是一個大石窟,窟中並無銅門,只有三條通路。文淵正要
往西首洞道奔去,忽覺有些不對,停步回身,望向東首通道。但見陰暗的通
路中全無光亮,只有前面一段受到石窟中油燈照明,稍顯明亮。文淵大疑,
心道:「何以這個通道沒有安置油燈?」
他走到東邊洞道,向內一望,但見石壁上置有盞盞油燈,只是都沒點著
。文淵點燃火折子,照著油燈一看,只見一盞油燈上半截毀壞,燈中尚有燈
油,顯是被人打滅。走到下一盞油燈處,亦是如此。文淵靈光一閃,心道:
「定是有人在此打鬥,一路破壞了油燈。不知道是從這裡一路打過去,還是
從對面打了過來?且去探探。」當下凝神戒備,從洞道中一步步走過去。
一路上油燈全部被人毀去,文淵憑著火折照明,倒也無礙。轉過兩個彎
折後,身後石窟的燈火已全然照不到洞道中。過了洞道,眼前的石窟只有一
條通道往前,也是全無燈光,一樣給人破壞了。
文淵身上只餘下這一個火折子,一旦燃盡,自己身陷黑暗,便是危乎殆
哉,不敢貿然探進,當下先將石窟中幾盞油燈一一點燃,心道:「該在這裡
保留一些火光,以策萬全。」
他點完第三盞油燈,走往下一盞時,步過一處洞道前,忽然聽得幾聲輕
微聲響遠遠傳來。這聲音似乎來自通道彼端,相距甚遠,但是地底寧靜,這
些許異聲還是傳到了文淵耳中。
文淵登時留上了神,心道:「這是什麼聲音?」這聲音實在太遠,文淵
沒能聽清楚,當下緩步往洞道走去,一邊小心觀察前頭是否有變,一邊慢慢
前行。
走了數丈,那聲響再次傳來。這回文淵聽得分明,乃是女子的哀鳴,夾
雜著空洞的喘氣。文淵一聽,腦海中陡然嗡嗡亂響,這聲音他熟悉之極,乃
是小慕容的語氣。
聽到小慕容這樣的聲音,文淵驚懼無已,不顧一切地往前狂奔,心中掠
過一個不祥的預感:「難道……難道小茵被……」
他飛快奔過洞道,眼前微現光亮,這個石窟卻點著一盞油燈,昏黃的燈
光下,幾片碎布散在地上,一個體態纖弱的少女無力地坐在牆角,倚著石壁
,雙手掩著下身,衣裙都已被撕裂,肩頭、胸脯、腰部,到處露出白皙的肌
膚,汗水淋漓,俏麗的臉上淚痕宛然,雙目緊閉,眼睫顫動,竭力壓抑著口
中聲音,神情滿是痛楚,對於文淵的來到似乎全然沒有發覺。
霎時之間,文淵整個人都呆住了,彷彿五雷轟頂,腦中再也無法思考,
大聲叫了出來:「小茵,小茵!」他衝了過去,將小慕容緊緊摟住,聲音哽
咽,說不出話來。
小慕容一被他抱住,身子陡地一顫,勉力張開雙眼,低聲道:「你……
你來啦……」說話之間,臉上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。文淵用力抱緊小慕容
,嗚咽地道:「小茵,妳……對不起……我……我來晚了……」說著說著,
兩行淚水滑下臉頰。
小慕容低聲道:「你……你哭什麼嘛,我都沒有哭,你……你……」一
句話沒能說完,又不自覺地呻吟一聲,俏眉緊蹙,顯得十分苦楚。文淵低聲
道:「是……唐非道?」小慕容一時無力說話,輕輕點了點頭。
文淵心神大亂,一時間心中對自己痛恨到了極點:「如果我來的早一些
,小茵就不會受到這種汙辱……唐非道……」想到「唐非道」三字,文淵陡
然怒火中燒,滿腔憤怒無處發洩,叫道:「小茵,我……我一定會把唐非道
……把他殺了!」突然想到:「即使殺了唐非道,小茵還是遭遇了這樣的不
幸,那……那又能彌補什麼?」想到這裡,心緒悲慟混亂,只想大哭大叫一
番。
忽聽小慕容輕聲道:「不必啦,他就在那兒,已經死啦。」文淵呆了一
呆,道:「什麼?」小慕容微笑道:「我解決他啦,往你後面看啊。」文淵
怔征地轉過頭去,就在自己進來的通道旁邊,一個白衣男子趴倒在地,頭髮
散亂,一動也不動。文淵道:「唐非道?」小慕容輕聲笑道:「是啊。」
文淵見她神情輕鬆,雖然說話中氣虛弱,卻不似心情悲苦,心中忽然閃
過一道希望,叫道:「小茵,莫非妳沒事麼?」小慕容微笑道:「我不是還
好好的活在你眼前?」文淵大力搖頭,道:「不,不是!我是說……妳……
妳……妳沒被他……沒被唐非道侵犯嗎?」小慕容一怔,臉頰霎時染得通紅
,輕聲嗔道:「你亂說什麼?誰……誰跟你這樣說啦?」
此言一出,文淵一顆心好似從絕望深淵飛騰重生,大喜過望,歡聲叫道
:「真的?小茵,妳……原來妳當真沒事!」激動之餘,抱著小慕容的雙手
竟微微顫抖。小慕容微感錯愕,但她聰明機敏,馬上猜到了文淵的心思,不
禁噗哧一笑,道:「你啊,你……你也太會操心了吧?我說你怎麼一來就哭
呢,原來是你自己胡思亂想。我沒事,真的沒事啦!」
文淵滿心歡喜,吻了小慕容幾下,笑道:「對不起,對不起!我……我
看妳這個樣子,真的是嚇壞了,什麼都不會想了。」小慕容嫣然一笑,道:
「只差一點,你就沒有白哭了。雖然我現在沒事,剛才可驚險的很。」文淵
道:「石姑娘說這唐非道武功極高,妳……妳是如何收拾他的?」
小慕容微笑道:「他死前打了我一掌,難受死了,現下沒什麼力氣說話
,你先幫我運運氣。」文淵「啊」的一聲,道:「傷勢重麼?覺得如何?」
說著右手掌心按住她背後「靈台穴」,左手輕輕搭在她丹田上,默運玄功,
助她暢通血氣。
過得片刻,小慕容精神稍復,笑道:「好多啦,就說給你聽吧,免得你
心裡十五隻弔桶七上八下的。」文淵笑道:「既然知道妳安然無恙,我是不
會七上八下的了。石姑娘說,妳獨自一人把唐非道引開,卻是如何經過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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